军事上的天才，政事上的蠢材

38岁的“浊世教父”尔朱荣，死得很短暂。

永安三年（530）九月，作为北魏的天柱大将军，尔朱荣收到宫里传来的一则佳音：他的女儿、孝庄帝元子攸的皇后尔朱氏到手产下一子。

小皇子的成就，意味着尔朱荣的庄严更进一步。

但，当尔朱荣携挚友、家族抵达皇宫时，却只见皇帝不见外孙。大殿的异样，并莫得引起尔朱荣的警醒。

随着他大步踏入殿中，宫门、殿门即时阻塞，四周武士皆出，将其团团围住。

直到此时，尔朱荣才呼吁受骗。

诚然为时已晚，但他毕竟是北魏的骁将，千钧一发之际，他一个箭步冲到元子攸身边，挟持皇帝以求自卫。

不虞，元子攸乘其不备，握起一把千牛刀就扎进了尔朱荣的腹部。

就这样，曾一手制造“河阴之变”、屠杀2000多名北魏大臣的袼褙尔朱荣仓促谢幕。

1

尔朱荣出身于北秀容川（今山西朔州）一个契胡族酋长世家。契胡族，据说源自吃东谈主的羯族，与十六国的石虎同源。

自尔朱荣的高祖尔朱羽健开动，这个家族就在北魏皇族拓跋氏的指导下，为新朝攻城略地，屡立奇功。北魏皇帝对这个时常性出身入死的忠仆家族也相配认同。待北魏初定，作为交换条款，谈武帝拓跋珪便将尔朱氏迁到秀容川，替皇家放牧。

到了尔朱荣的父亲尔朱新兴这一代，尔朱氏家族与皇室的磋磨就愈加密切了。

尔朱新兴筹划有谈且很会作念东谈主，他知谈孝文帝元宏有“南征”幸驾的规画，便立行将自家牧养的牛羊、马匹等无条款供给主上驱使，由此博得了孝文帝满盈的欢心与信托。

那时，北魏政权在汉东谈主地区实行郡县制，而少数民族聚居地仍以部落酋长为管制者，并为此修复了严格的等第轨制。尔朱新兴真心可嘉，孝文帝大手一挥，尔朱氏就成了秀容川一带地位最高的酋长家族。同期，孝文帝还特批尔朱新兴一项特权，即每年冬季到洛阳避寒办公，夏令则回到草原收拾家业，踏实北魏大后方。

尔朱新兴在洛阳本领，也很慎重与同寅们打好磋磨。北魏的表层贵族虽经由汉化更正已改汉名、习汉俗，但“套马的汉子”们就算乡音已改，个东谈主的青睐却很难改革。尔朱氏最不缺的就是宝马、牛羊，因此，每次到洛阳办公，尔朱新兴都会给各个贵族世家带去数目可不雅的秀川名马，替我方乃至统统这个词尔朱氏在野堂上结交可靠的东谈主际磋磨。

孝文帝元宏没意想，恰是我方这一怜惜大臣的善意决定，果然替帝国养出了一条“冷眼狼”。

有了父亲的身份加持，尔朱荣自小便昂然作念草原上的雄鹰。

据说，他相配心爱打猎。其他小孩打猎，仅仅比拼猎物的多寡。尔朱荣则否则，他十足按照草原马队政策来围猎方针，并时常上演头领扮装，部下稍有不从，那即是一顿军法处理。

随着时期的推移，孝文帝驾崩后，尔朱荣的父亲也日渐老去，草原上的酋长奉行世及制，尔朱荣言之成理作念了秀容川的“话事东谈主”。经由父、祖百余年的筹划，到尔朱荣接办时，尔朱氏已攒下“部落八千家，马迥殊万匹......部落之民控弦一万”的丰厚家底。

2

尽管孝文帝的汉化更正在历史上具有积极作用，凡是事成心必有弊。

关于原先以草原为立身之本的北魏，孝文帝全盘含糊原生文化的汉化更正，本色上重挫了北魏贵族集团的锐气。加上孝文帝相配崇拜华夏东谈主士的门阀轨制，在北魏朝廷大定族姓，导致原先只在草原上嚣张罪行的贵族，将主战场搬到华夏地区，在洛阳舞爪张牙，迅速陷落，透顶激化了北魏境内的社会矛盾。

就在尔朱荣承担起家族重负时，漠北草原出现了极点的局势变化。

出乎预感的狂风雪及严寒，给长久戍边的沃野、怀朔、武川等六镇将士加多了不少贫寒。由于粮草供应不及，六镇将士及边民屡次向北魏高层讨薪，却遭到后者冷凌弃的奚落。

在不悦与消沉的双重打击下，底层军民最终爆发了一场范畴空前的“六镇举义”。四方兵解，炮火连天，这本就是滋长袼褙的温床。终年在洛阳与草原双方跑的尔朱荣，似乎强横地捕捉到了什么，第一次有了规画霸业的缠绵。

他借助尔朱氏几代东谈主蕴蓄下来的成本，散尽家财，招募草原流民，编练了一支只听命于我方的尔朱军团。鉴于新组建的尔朱军团尚无实战陶冶，尔朱荣又以“忠孝报国”的形象，指导尔朱私兵加入正规军中，挂靠朝廷，力行剿匪。

由于事发短暂，那些个只知败家的北魏将领压根无力互异风头正盛的举义叛军。北魏朝廷只可将曾经的敌东谈主——柔然部落请出山，邀约对方南下，与北魏联手夹攻六镇叛军。

孰料，请神容易送神难。柔然雄兵在击溃六镇军民后趁便掠夺，推论实力。趁着北魏与叛军玉石同烬之际，这伙匪贼干脆将戎马悉数聚拢于漠南地区，趁势灭了敕勒部落建立的高车国，给北魏施压。

北魏朝廷诚然是掉了牙的老虎，空有霸气，但也不肯让柔然东谈主为所欲为。于是，为了提振士气，北魏朝廷派出宿将李崇，专司都督北讨伟业。李崇是孝文帝期间的老东谈主，一世资格茂密，战功赫赫，曾随孝文帝南征，曾经奏凯巩固巴氐和蛮族的叛乱，在北魏一朝号称万能型武将。因此，宿将出马，北魏打柔然，当然如砍瓜切菜，干净利落。

凭借着奴隶李崇北讨的功劳，尔朱荣的身价也随着水长船高，封赏相继而至。荣耀加身，尔朱荣俨然已是浊世中的大赢家。

北魏朝廷与尔朱荣之间虽有君臣之名，行的却是相助之事。为了我方及部下的生涯，只消朝廷有召，尔朱荣必如“救火队长”般赶赴北魏各地平叛，以换取更大的战功及赋税，壮大实力。

如斯，高欢、侯景、贺拔岳等六镇降兵，日后均成了尔朱荣的过劲干将，由其度情任用。

3

浊世拼的是实力，只消有实力，出面并不难。尔朱荣的契机很快就来了。

武泰元年（528）二月末，北魏朝廷短暂传出了一则耸东谈主听闻的音信：胡太后使郑俨、徐纥密谋毒杀肃宗！

肃宗即是北魏孝明帝元诩，而胡太后则是元诩的亲生母亲。随着帝、后双方争权的矛盾握住扩大，孝明帝感受到了来自太后一方的耗损威胁。

凭借着此前的功劳，尔朱荣此时已奏凯将我方的女儿尔朱英娥送入宫中，成为孝明帝的嫔妃。

看着满朝明哲保身的大臣，孝明帝失望荒谬。想来想去，似乎唯独风头正盛的尔朱荣，有智商和真心救援我方。于是，孝明帝隐讳传召尔朱荣，要其攥紧时期调集戎行，准备随时兴师进京，与孝明帝共同完成“清君侧”的政事任务。

只不外，其后孝明帝从容一想，一个不熟的场合军阀兴兵入京，万一其有白昼见鬼，那我方岂不与历史上的汉献帝一个样？

想想皇权，再想想我方，孝明帝速即发出第二谈诏书，意欲预防未然。

孝明帝的朝令夕改，令尔朱雄兵在路上进退维亟。

这时，作死的胡太后果真把女儿杀了，改立尚在襁褓中的孙女“元密斯”为太子，谎称其是孝明帝与潘嫔所生的独一男丁，北魏王朝最正当的接管东谈主。

胡太后当满朝文武皆眼瞎的行为，本来照旧很令东谈主不齿，但心爱玩火的胡太后一党，弄权的骚操作压根停不下来。朝局一稳，她就对外文告元密斯实为女娃，当初立其为帝，实乃不得不尔。如今，为大魏正宗计，她又决意改立孝文帝元宏的曾孙、三岁的元钊为帝。

行兵在外的尔朱荣，怎么可能放过这样一次替天行谈的契机？

打着替先帝报仇的旌旗，尔朱荣决定先下手为强，拿下北魏都城金墉（今洛阳）。如斯，天地还不得都听他的？

万事俱备，只欠东风。既然不承认胡太后操控朝廷的正当性，在阿谁照旧元氏皇族说了算的天地，尔朱荣如果不找一个合适的东谈主选接管皇位就贸然起兵，那就果真与乱臣贼子篡位无异了。

可到底立谁为帝，也确凿是个令东谈主头疼的问题。

自孝文帝以降，北魏皇帝的登基年事平均仅有八岁。在尔朱荣的挚友中，有不少东谈主意见新帝应在孝文帝的曾孙、玄孙一辈中挑选，率先要适昔日事小、脾性恇怯的特质。但尔朱荣认为这并不是最优解。如若尔朱氏立新帝，遴选的也都是一脸稚嫩的小童，那他与我方要诛讨的胡太后又有何异？

最终，尔朱荣的头号挚友元天穆献了一条妙计。

原来，在鲜卑东谈主的习俗中，东谈主们认为铸铜像占卜，不错先见将来的真命皇帝。于是，在尔朱荣的安排下，有司从孝文帝和咸阳王元禧的后代中挑选出六个皇子，铸其铜像。着力，奇怪的事情出现了：除了长乐王元子攸外，其他东谈主的铜像都铸不奏凯。

很显着，这铸铜像之事，是尔朱荣等东谈主预先动了作为。

那么，尔朱荣为什么要遴选昆季广宽且非长非幼的元子攸？《魏书》给出了这样的回复：“武泰元年春二月，肃宗崩，无数督尔朱荣将向京师，谋欲废立。以帝（指元子攸）家有忠勋，且兼民望，阴与帝通，荣乃率众来赴。”

既然元子攸的铜像，是双方相互遴选的着力，此时还不挥师入城，更待何时？

4

武泰元年（528）四月初九，尔朱荣率雄兵投入河内郡（今河南沁阳）。速即，元子攸与其兄彭城王元劭、弟霸城公元子正渡河投奔尔朱荣。

两日后，尔朱荣在河阴矜重推戴元子攸为帝，史称北魏孝庄帝。作为“合推进谈主”，元子攸也授予尔朱荣使持节、都督中外诸军事、开府、领阁下等职权，使之成为孝庄帝事实上的政事代言东谈主。

音信传入金墉城，胡太后一党慌了。

常言谈“烂船还有三千钉”，在胡太后的情东谈主中，也有淡定的。他叫徐纥，是北魏朝廷明面上的中书舍东谈主。他告诉胡太后，尔朱雄兵虽来势汹汹，但尔朱贼子的老巢秀容川距金墉逾沉，远程奔袭势必东谈主困马乏。而我们预防在京师的队列，都是北魏一等一的将士，只消部署恰当，正面防御，逐鹿中原犹未可知。

左证徐纥的建议，胡太后速即让我方的另一个情夫、名将李崇的女儿李神轨全权部署京师注重责任，并组织三路雄兵留心苦守。可心底里，胡太后照旧认为谁都不信得过，环节时刻唯有假装安之若素，擅自里作念好万不得已一走了之的缠绵。

果然，尔朱荣等东谈主沿路八攻八克，很快打到金墉城外。

不外，这一切并不成十足错怪于胡太后的错愕。从军事上看，三路合击退缩金墉城，确为上策。可实行规画的东谈主，却早已与胡太后钩心斗角。

作为三路雄兵的主力，李神轨的副将郑先护早在尔朱荣兵发洛阳之前，便与元子攸私情甚好。看到好一又友践祚登基，他干脆“潜通尔朱荣”，开城遵照。而另沿路主力、禁军大将费穆，早年间曾得尔朱荣救命。如今，让他挥刀向恩东谈主，费穆也不免产生互异情感。

外传金墉失守，金墉城的百官“奉玺绶，备法驾，迎阿于河梁”。而当初给胡太后献妙计的徐纥，趁着兵荒马乱逃出金墉，奔向南梁，从此卷旗息饱读。

在错愕的时刻，胡太后毫无目标，只可寄但愿于佛祖，命东谈主替其剃度，缠绵扮作僧侣混入东谈主群，百死一世。但胡太后一转刚到宫门口，就遇上了前来握捕他们的尔朱戎行。

握到胡太后的第二天，尔朱荣就号令戎行将她和小皇帝元钊扔进黄河。

5

此时，如果尔朱荣实时收手的话，汗青上也许会给他塑造一个拨乱归正的正面形象。但关于尔朱荣而言，轻而易举拿下金墉城，就是我方智商刚毅的最佳的评释。

东谈主一朝霸道，就容易犯浑沌。此时，尔朱荣不仅浑沌，缠绵也急剧延迟。

看着胡太后和小皇帝被黄河巨浪吞吃，前禁军大将费穆实时出列，向尔朱荣建议了一条狠辣的建议：将金墉城百官送下去扶养太后！

费穆的解释也很到位。他称，此举恰是给尔朱荣立威。在此之前，尔朱荣只在秀容川乃至势力所达的并州（今山西太原）、肆州（今山西忻州）盛名。金墉城里的这群闾里伙，哪个晓得尔朱荣狠恶。或许待您果真入朝掌政，触遭受了这群旧贵族的“蛋糕”，他们淌若背后给您下刀子，您届时亦然死无葬身之所。

一朝掌权，即行夷戮，说真话，尔朱荣也没细致想过。何况，作为新帝，元子攸此时也在边上“主理刚正”。

费穆的提议，引起了尔朱荣的表弟慕容绍宗的热烈反对。

慕容绍宗是十六国时期慕容恪的后东谈主，在尔朱荣军中有战神的好意思誉。然而，此东谈主为东谈意见扬高亢，好出锋头。虽是尔朱荣的血亲，尔朱荣却几许有些看不惯自家老表。

既然老表反对，反着干就完事了。

于是，随着尔朱荣的号令下达，史上最惨烈的屠杀官员现场呈现了。

武泰元年四月十三日，金墉城百官云集黄河畔祭天，尔朱荣却短暂责问“百官贪虐，不相匡弼，致使天地丧乱”，下令全部杀死。

尔朱雄兵一拥而入，乱刀皆下，顿时前来祭天的两千多名金墉城前高官，血染黄河，尸横河阴。

为防护元氏贵族在元子攸期间再行冒头，尔朱荣竟然不顾世东谈主反对，也命东谈主将前番来军投合的元劭、元子正押到孝庄帝眼前杀害。受此打击的元子攸顿时惊讶，可东谈主群中杀红了眼的契胡将士们却不顾这个傀儡皇帝的颜料，高声高呼：“元氏灭，尔朱兴！”

目击时机纯熟，高欢干脆伏倒在地，申请尔朱荣稳妥天谈，登基称帝，匡扶伟业，建立千秋功勋。

高欢到底是尔朱荣的挚友，沟通的心念念被他揣摩得透透的。

可在一旁的贺拔岳却给尔朱荣浇了盆冷水，宣称如今刚立元子攸便再行废立之事，且不说与胡太后无异，更是有可能将北魏皇族得罪殆尽，如斯，尔朱氏伟业岂不付诸东流？

尔朱荣只可求援于部下善占卜的刘灵助，要其替我方锻造金像。如果金像铸成，那即是天意周密他称帝。

着力，前后试了四次，均告失败。

尔朱荣大失所望，却也不得不以上天的警示为由，再行将元子攸尊为新君。而这个决定，很快将把他推向万劫不复的火坑。

6

就在北魏朝廷接连发生惊天巨变的时候，一个鲜卑东谈主却在以我方的形态，煽动着帝国脆弱的神经。此东谈主名叫葛荣，六镇举义本领曾是怀朔镇的将领，六镇举义失败后，他盘踞河北的广大区域，并将曾经的盟友杜洛周杀害，团结了他的队列。

河阴之变后，尔朱荣未能遂愿称帝，但这个名字也带“荣”字的男东谈主却早在两年前就给他作念个了法式，带甲百万，自称皇帝，国号“大皆”，年号“广安”。

本来葛荣这种乌合之众，是不入尔朱荣高眼的。但随着朔方重镇邺城被葛荣包围，尔朱荣坐不住了。

邺城自三国曹魏定都以来，一直是朔方经济最阐发的城市。尔朱荣无法容忍葛荣对我方的“钱袋子”下手，他立即上表孝庄帝元子攸，要求克日诛讨葛荣。

元子攸很快批复快活，比起契胡军大捷，他更但愿在这场“双荣”争斗中，能听到尔朱荣身故的音信。

事实却让元子攸消沉。

在充分了解了葛荣雄兵以步兵为主的时弊后，尔朱荣平直点马队七千，杀入葛荣数十万东谈主的长蛇阵中。不用半日，便将葛荣擒获。尔朱荣奏凯返朝，元子攸却心劳意攘，恨不得在庆功宴里下药。

不外，尔朱荣奏凯也没能休息几天，新的挑战者就来了。

听闻北魏发生河阴巨变，躲在寺庙里吃斋念经多年的梁武帝萧衍，终于为俗世的政务动了一下“凡心”。

说来亦然正值，原来罢职坐镇邺城的守将元颢，是孝庄帝元子攸的堂昆季。河阴之变前夜，他才受胡太后之命，动身赶赴驻地。走到中途，就惊闻尔朱荣入了洛阳，夷戮北魏宗室。

尔朱荣是狼无用置疑，可前线的葛荣也正对着邺城虎视眈眈。急中生智的元灝一咬牙，一顿脚，跑到了世仇南梁萧氏哪里寻求政事坦护。

北魏皇族主动投奔江南，梁武帝萧衍虽大感惊讶，却对元灝稍后建议的借军复国风趣不大。不外，东谈主家好赖亦然北魏弧线救国的第一东谈主，梁武帝决定送七千南边兵给他。至于能否复国，那就看他我方的造化了。

历史偶而就是这样风趣。在这支连元灝都不抱但愿的七千老弱中，果然有一位“射不穿札，马非所便”的名将陈庆之。相通是七千队列，史载，陈庆之以七千之众，从泗水郡至金墉城，前后作战四十七次，连下三十二城，致使一度逼得孝庄帝背井离乡，独身一东谈主往北土遁。

陈庆之的光泽战绩传来，尔朱荣才猛然发现这个此前名不见经传的小卒子，果然比我方还猛。待尔朱荣雄兵反扑之时，陈庆之又率七千南边白袍兵迎战如潮流般涌来的敌东谈主。终末虽遭失败，却在边打边撤途中，愣是嘱托了尔朱荣雄兵的围攻，全身而退。从此，陈庆之名扬天地。

7

陈庆之复返南梁后，尔朱荣也撤兵复返了草原。此时的他，俨然就是再造魏室的大元勋。

常言谈“功高震主”，但脚下孝庄帝元子攸最头疼的是，怎么给尔朱荣论功行赏。尔朱荣早已是一东谈主之下，万东谈主之上。难谈孝庄帝要效仿汉献帝来个禅让皇位？

事实上，孝庄帝还果真私下面问过尔朱荣的意旨酷爱。

关于作念皇帝，尔朱荣照旧认为天命难违，是以，没搭理。孝庄帝便把“代理皇帝+柱国大将军”的组合封给尔朱荣。于是，历史上最牛的军职——天柱大将军成就了。

此前，尔朱荣把曾给孝明帝元诩当妃子的女儿尔朱英娥，送给孝庄帝当皇后。作为二度入宫的女子，尔朱氏初时对孝庄帝冒昧宠幸后宫意见不大。然而，自打老爹当上了天柱大将军，她在后宫对孝庄帝的格调也大不如前了。

统统这个词尔朱氏家族的罪行，此时线路无遗。连尔朱荣的堂弟尔朱世隆都曾迎靠近孝庄帝说：“兄（指尔朱荣）止自不为，若本自作，臣今亦得封王。”淌若我哥想当皇帝，这天地早就姓尔朱了。

在这样的配景下，与其作念一个东谈主东谈主皆知的傀儡，孝庄帝认为，倒不如艰苦一搏。很快，他召集了一批反对尔朱荣的东谈主，整日密谋如何磨灭这个国贼。

朝廷的风吹草动，早有东谈主告诉尔朱荣了。

然而，尔朱荣认为我方依旧有智商掌控朝局。他莫得听从任何东谈主让其提前篡位的建议，遴选亲率五千戎行，打着打听女儿的旌旗投入金墉城，恫吓孝庄帝对其再加封赏。

磋磨词，着力却并非如他所愿。在孝庄帝示弱的前提下，尔朱荣暗渡陈仓地闯入宫中，却失慎被一把千牛刀聚集腹部，一命呜呼。

孝庄帝终于松了连气儿，那么，他是奏凯者吗？

抱歉，这场职权的游戏压根莫得奏凯者。尔朱荣伏诛后不久，孝庄帝便被尔朱家族的余孽尔朱兆俘虏北上，缢杀于晋阳三级梵刹，年仅24岁。此时，距离他刺杀尔朱荣仅三个月。

如若非得选出奏凯者，那么，暂时的奏凯者有两位，一为高欢，一为宇文泰。但适逢浊世，谈及奏凯，还为时过早。直到公元581年，在孝庄帝被杀整整半个世纪后，一个名叫杨坚的中年东谈主终于为止了南北干扰的四百年，历史中的个体才看到了奏凯的光。

参考文件：

[皆]魏收：《魏书》，中华书局，2000

[唐]李延寿：《北史》，中华书局，2000

苏小华：《试论尔朱氏集团的兴一火》，《晋阳学刊》，2005年第3期

吴少珉：《试论北魏“河阴之变”》，《史学月刊》，1983年第1期

薛海波：《论元颢、陈庆之北伐与南朝在中国联合程度中的地位》，《江海学刊》，2015年第5期

张晓波：《北魏幸驾洛阳后“雁臣”行为探究——以尔朱荣为主要议论对象》，《洛阳理工学院学报（社会科学版）》，2020年第2期